鸿岭记
文/张悦胜
时维初秋,岁在丁酉。诗友爱红有约,至鸿岭一游仙洋被打 。学刚小弟前日便有通知,然晚不便出行,故辞之。弟曰:“噫!早知午去矣,惟觉晚上吃饭饮酒观景,更有情调耳,亦能尽兴!”后缀大哭表情。有道是:请客不到两者羞,不去亦觉不安,遂应之。
出渠丘南行,经官庄,驱车往西,过管公、雹泉、辉渠数十里,至。但见山色如娥,花光如颊,温风如酒,波纹如绫,曲径通幽,虫鸣鸟唙,令人难忘!实乃荡涤身心、洗濯风尘之仙境也!
稍息,便到窑洞。主人上的一壶茶来,名曰柠檬红茶。众干口渴,便觉好茶,频频饮之。俄顷,余足,笑曰:今日游山赏景,亦不免费,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众书家不得留一二乎?金灵对曰:兄留此酒饭,吾等一会便走,众大笑一番,遂至书房,挥毫泼墨。
毕。众分头游玩。
适逢六月凶宅幽灵,满目郁葱。山鸡惊叫,寒蛩低鸣。落叶响地,溪水泠泠。 花态柳情,山容水意,玉米花开,多于堤畔之草;谷穗低垂,尽在田间之香爱早已离开,淡雅至极!于是乎,一笑苏子之赤壁,低吟欧阳之秋声,不觉已目酣神醉,别是一种趣味矣!
爱红有诗曰:山风拂尘烟,虫鸣涤心泉。想是发自肺腑之言耳!然此地偏僻,鲜为人知焉。柳宗元《永州龙兴寺东丘记》中写道:“游之适,大率有二:旷如也,奥如也,如斯而已。信哉!余观之,其地山青相属,印花布 厥高镵云,荟蔚青葱,繁茂茵缛,又有良田百顷,一望渺然,绿霞翳染,窈然深碧。余虽新游,仿佛重临。身置其间,愈觉城市渐远,山水可亲。意想豁然,萧疏清朗,真可谓咏歌嗟叹之不足,吟月感伤之有余,直欲手舞足蹈矣。而从余游者,亦觉此乐也。
青山落叶萧瑟处,谁言秋日不胜春?岭上山峦起伏肖雨蒙,蹊径蜿蜒,柴门掩映,烟波荡漾。百鸟争鸣,不谙沧音。有君曰: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峰回路转,有亭翼然临于岭上;雨去花来,无梦时乎坐在桌前。步行至,恰遇一园桌跨越中国制造,两把竹椅,上有茶具。其下平旷,有泉侧出,水光潋滟,晚风不急。物华天宝,风花绵绵来云里;人杰地灵,黍果累累入画中,此景妙不可言矣。
田垄之间,谁家妙可摘柿园?素手纤纤,樱桃檀口玉坠盘。青丝墨发,浅笑雅致。此般佳境桃源里,是处知音山水间。好个美人哉!文怀沙有诗云:平生只有两行泪,半为苍生半美人,不知所言真假否?成乔!
回波转眸,缘山路前行,前有小湖,湖水如镜晰,缀人影,恍若世上此境,独此幽闭。绿树成荫,榖香遍野。杳杳入林,参天枝茂叶满,坎坎为水准返网,破土雨疏风清。旭日斑驳洒地,入息清凉而心旷神怡矣。
已而夕阳沉山,当此时也,人各掩户,鸟尽宿林,晚树萦烟,斜光墟落。众响灭,诸蛩吟,霞彩没,夜色生。主人邀约入席,上得一瓶陈年好酒,菜香自远飘逸而来,酒肴筵盛,宾朋座满。一杯下肚,不觉清爽畅快,顿觉汗毛一松桐生操,荡人心脾也。洪信兄曾有诗,云:绿韵清风同上山钭正刚,白云片片作秧田。潺湲谷浪岭头起,倒泻松涛脚底旋。窑洞品茶何处热,林泉开宴不须扇。是谁轻把小窗扣?一串藤萝要酒钱。实在妙哉!
嗟夫!吾非学富五车,才高八斗之辈。舞文弄墨,赏此景于岭上,开笔生花,盈斯人在山间。不胜荣兮!此景虽胜江南,齐楚嫣却非主人;鸿岭不比西湖,实又流连。遂怅怅然有式微之叹:噫赛车小子!此番云游至此,恨不得,一壶桃花酒,此生醉卧花间里。怜又是,千杯明月歌,半世行吟水岸边。无人能扰,无人可寻,幽居此地。茅庐,布衣,谷田农家秋色,实乃人间之天堂也。
归隐形浪人。
偶记老娃有诗一首:
闲邀秋月歇凉亭,架下廊前青复青。
夜色轻风难入酒,一壶天籁许谁听?
此生回忆,勿忘哉!
访风景于鸿岭,寻赏心于山庄。俱往矣,吾有感记之于斯文。
时农历丁酉年后六月三十日
张悦胜于梅香草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