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林官邸安能与君相决绝(七)-绕指安生

安能与君相决绝(七)-绕指安生
文/安生
《安能与君相决绝》/情深难却

待从头,一切都成了旧回忆,弦断无人听,佳期难再得。
正是月色浓时,空气中飘荡着淡淡花香,一阵风过,竹影在地上投落下成片的回忆,随着风忽近忽远。月下居中琴笛相和,余音袅袅绕于梁上林间,让人惊叹此夜色之精美人影之相衬,恰是最芳华绝代的年纪,所以愈发美得动人。她微微抬起头,恰好遇上他的目光,四目相对时,似乎所有事情都已无须用语言讲明。
门外忽地响起些细碎的声响,正当二人警觉之时忽听外面的人敲了敲房门道:“王爷,薛少爷上门拜访,有要事相商。”
齐澜打开门,只见那人毕恭毕敬地站在门口,头深深低着,遂答道:“好我马上过去。”
说完那人便作揖转身离去,才走几步只见齐澜拿出匕首飞速向前刺去,那人应声倒地,背上顿时血流如注,抽搐了几下便没了动静。
“齐澜,这……。”苏瑾大惊失色,不解地看着眼前这一切。
“这别苑除了你我,府中只有我的几个亲信知晓,这人我从未见过,竟然能进来通报,不知在暗中监视了我们多久。”
他收好匕首,转身对她温柔一笑道:“我们出去吧,今晚你怕是不敢住在此地了。”
她别过脸一路小跑到齐澜身边,二人手牵着手很快离开别苑小爱进城,薛景生果然站在客厅里。
现下薛家大乱,薛母病倒,正是紧要之时却发现苏瑾突然之间没了踪影,原本由她代为接管的两家店又陷入无主的状况之中,想来也只有齐澜能知道,今日一看,果真没有白来。薛景生看着他们二人紧紧握着的手,脸上始终保持着惯有的表情。
三人分别落座后候在厅外的丫鬟迅速送了茶水点心进来,而后关上了门。
“景生你今日怎么有空到我这王府来?可是遇上了什么事?”
薛景生看了一眼苏瑾,面带疑惑地道:“小苏瑾突然消失,她的住所又是你出手买下的,便想来问问你,没想到她真的在你这儿。”他原本打算好了要和青瑶离开,她说这城里不安全,她不能等太久,谁知苏瑾却忽然出了事。
齐澜微微一笑,向他说起了前因后果,看到他的脸色终于有些许缓和之后忽地又道:“你可知道青瑶近日来都见过什么人?”
他凝神想了一通,道:“我一直让她在城外古绝寺里等着,这两日她进了城见到的人也只有我,怎么了吗?”
“我们兄弟一场,有些事情我不得不劝你一句,她身上有太多的秘密,很有可能会让你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你最好从现在开始什么都不管,马上带着她离开,不然这城里不知道还要死多少人。”
“我知道。”
苏瑾想起太子和张秦,抚了抚胸口道:“明日我便会回去,有齐澜在那些人不敢再轻易要我的性命,你安心和青瑶走吧。”
薛景生扭过头看着她,不知从何时起他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懂眼前的这个人,不知她什么时候与齐澜这般亲密,也不知道她究竟在想些什么,好似知道很多事情,却什么都没说,愈发地觉着苏瑾不恨他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所以才会对他越来越疏远。
若是猜测无误,青瑶肯定是遇上了当今太子,他们之间究竟达成了何种协议尚未被打听清楚,只知道苏瑾遇刺一事一定和青瑶有关。齐澜的势力深不可测,连他都只能打听到此处,足证太子与青瑶联手是有多隐秘,这才是最让人害怕的地方。但目前而言,这些都只能是猜测,还未找到有利的证据证明,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再发生什么事情。
二人又联合起来共同说服薛景生,终于让他动了即刻离开的念头。
临走时薛景生想要苏瑾随他一同回薛府,苏瑾看了看齐澜,摇头拒绝:“这几日突然消失是我不好,明日一早我便会立即赶回店里。只是现在我想住在齐澜这儿,你既决定了要与青瑶远走高飞,我也不好再纠缠于你,以免引来不必要的误会,你们好自为之。”
薛景生心里愈发震惊,失魂落魄地离开了德阳王府。
齐澜看着她紧咬下唇的样子,将她的目光从外面的夜色中拉了回来,正欲带她到房中歇息时忽见一个下人急匆匆地从外面赶进来,连礼节也顾不上便道“王爷,大事不好,太子……太子……不知为何突然带兵抄了张丞相的家,现在凡是与张丞相来往较密切的人都被太子的人控制,陈大人也在此列,他的随从拼了命才赶过来通风报信,话才说完就断了气。”
苏瑾一时间不知该作何表情,许久缓不过来。
太子原与张丞相是盟友,如今却亲自带人抄了他的家,如此反复无常,对付起自己人来也毫不心慈手软顾念情面,不知他此番又是意欲何为。青瑶落在他手里,怕是也凶多吉少。
齐澜连夜派人出去调查,直到第二日方才收到消息,说是太子掌握了张丞相意欲谋反结党营私的证据,是奉了皇上之命前去捉拿,但昨夜混乱之中张丞相竟身中数刀而死,对外只道是意外。
又一出过河拆桥……
第二日下午苏瑾还是亲自去了趟薛府,纵是再不愿涉足那个地方,但此次的确是因为她才又引得店里的经营又出了些纰漏,陪了薛母好一会儿,直到她睡下方才轻轻关上门离开。
程叔专程赶过来见她,满脸欣喜地道:“大少爷的命救回来了!老爷现下正在那边照料着,瑾小姐你要不要也过去看看?”
苏瑾不忍拂了他的好意,便壮着胆子同程叔一起去了那座府邸皇家驹,再次走进那个院落时她心里仍是扑通扑通跳个不停,还未走近便觉得胸口有些闷像是喘不过气来。远远地听见薛未歌的声音从那房间里传出来,大约是过了这么些年薛景扬已对过去的事情释怀了些,所以才有了这样一个尚算是皆大欢喜的结局。
这府邸大门之上挂的牌匾仍是“将军府”三字阿密达,苏瑾借故在院子里稍坐一会儿,问了程叔方才知道原来薛景扬小小年纪便因战功显赫得皇上赐了个少年将军的封号,至今未被收回,百官名册上他的名字依然在列。苏瑾在心里感叹这薛家不愧为武将世家,薛家军的名号雷贯天下,与他们父子兄弟之间的骁勇善战不无关系。
等到日头更盛了些她才缓缓向薛景扬的住处靠近,薛未歌忽然从里面跑出来,见是她旋即像初见那般冲上前抱住她高兴地道:“娘亲我又有爹爹了……。”
这不能不算作是另一种惊吓,被薛未歌在这样一个地方叫了“娘亲”,苏瑾险些再次吓得屁滚尿流,慌不择路地逃离了那座将军府,无形中似乎有一双眼睛就那样直勾勾地看着她,更吓得她连头也不敢回。
身后程叔连声叫了许久,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以内方才叹了口气冲着薛未歌无奈地道:“未歌小姐你再这样调皮日后瑾小姐再不敢来看你了,看你上哪儿找她去。”
古灵精怪的薛未歌做了个鬼脸,吐了吐舌头道:“祖母说我可以叫她作娘亲。”
房里的人仍在忙碌,床上的人依然惨白着一张脸,枯朽的气息里似乎有什么在悄悄改变,门外的绿植似乎也多了些生气,看起来神奇得很。
苏瑾一路踉跄着回到王府大门外,见到几辆马车停在门口,几个下人正往里面搬东西,她方才想起这些日子只管想着青瑶的事,却不曾记得,原来齐澜的婚期已越来越近……定北侯的女儿。
也是后来问起时才知道,当初告密的人说苏鸢腹中的胎儿是齐澜的,所以皇上才会把他召进宫,齐澜为了自证清白,答应娶定北侯的女儿,一方面既可堵人唇舌,另一方面又可压制住定北侯的异己之心,保其不会轻易发起叛乱。如此两全其美之策,确是当今圣上的行事风格。
当夜她仍在齐澜府中住着,薛府忽地来了人,在门外大声敲了许久,语气焦急地道:“瑾小姐,府里出了事儿,老爷夫人请你速速回去一趟。”
原来是薛景生失踪一事……
他留下一封书信,未曾言明为何会突然离去,苏瑾知道当中原委,却不好与他们细说,只能佯作不懂的模样轻声安慰薛家二老道:“景生信中说事情紧急必须离开,日后会回来请罪,他的根在长安,不会走得太远。老爷夫人大可不必担心,景生武艺不凡,天下间无几人能伤得了他,他必定能好好照顾自己。”
薛母猛地咳了一阵,眼里噙满了泪,面色愈发难看:“怕只怕他斗得了豺狼虎豹,却斗不过人心险恶啊。”
苏瑾心中一惊,薛母让其余人等先行离开,独留下薛远与她二人医世无忧。她去关了门,又在门后听了一会儿确信无人偷听方才速速赶回床边,薛母看着她刘美希,眼泪刷地便落了下来。
守在床边的人安慰了许久,苏瑾的手一直被她紧紧握着动弹不得,还未等她问怎么回事,薛母已别过脸去让薛远向她说个明白。
“有人窃取了我的令牌去天牢想劫狱,若不是守门的狱卒看出端倪这劫狱的罪名只怕已扣到我头上。瑾儿,知道青瑶是悉族人的,还有谁?”
她曾在薛府里见过青瑶,原来那时她竟是要窃取薛远的令牌前去解救她的族人,侥幸逃脱以后张秦索性将那伙人杀了陆月生,让她自己再次送上门。陈沉一早知道了此事才会把青瑶抓住送到她那边让她帮忙看守,她却因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而疏忽大意让青瑶在事发之时跑了出去,如此,青瑶被抓走又放出来应不是张秦本意,那必定是太子无疑。
薛远对太子构不成多大威胁,杀不杀他无甚影响;而张秦一心想把薛家的权力聚集于他一人手中置薛远于死地,不曾想却被太子灭了口。青瑶是不肯让薛家出事的,事发当晚张秦在混乱中身中数刀而死应该也是青瑶的杰作,只为了报仇。
个中因由苏瑾一时想得头疼,混乱得如同有一团乱麻侵占了她所有思绪,青瑶和太子……太子为何会这样帮她?帮她报仇,帮她保薛家平安,甚至成全她和薛景生远走高飞,这分明不像是太子这样心狠手辣的人的作风。
薛远知道青瑶是悉族人是在令牌被窃取一事之后看到张秦大肆搜查一个悉族女子,那画像上的人就是青瑶这才明白过来。可怜他一生征战沙场多年却栽在一名女子手中,而薛景生为了她当众抛弃苏瑾一事天下人几乎传了个遍,一旦被皇上知道这些……他不敢想下场会是什么。之所以问苏瑾这些全然是为了自我麻痹,青瑶和薛景生逃婚在先,张秦拿着她的画像大肆抓捕在后,如此,还有几人会不知道青瑶的身份?
转眼薛景生已带着青瑶离开了数日,苏瑾每日找人去打听宫里的消息,知道宫里的人没有任何大的动静才放了心,只要无人想着用青瑶来迫害薛家就比什么都好士林官邸。薛远每日上朝皆是提心吊胆,每每苏瑾安慰他让他放宽心,他也只是浑身无力地摇了摇头,一言不发。
薛母让她重新搬回薛府,她不好推辞便又住回了映庄院,每日早早出门打点店中事务,夜里再赶回来与薛母聊上一会儿,每日操劳,不多时已稍显憔悴了些,身子愈发瘦弱。薛母怜她受苦,命人从库房里取出许多上好的药材补品让丫鬟熬好了给她补补,那些都是为了治薛景扬的病而专门存下的,如今拿出来给她用,再不识相的人也知道苏瑾即便未曾真正嫁入薛家,但眼下的地位已比其他人要高出许多,原先还有意无意的刁难她的人也都纷纷转而讨好于她,一声一声的“瑾小姐”叫得此起彼伏好不热闹,毕竟今时不同往日。
在她忙得无法分身时齐澜的婚期已在不知不觉间悄悄到来,他大婚当日,整个长安城都传得沸沸扬扬,好事者纷纷奔走相告说那婚礼是何等的豪华奢侈,新娘子身上的一件嫁衣便可抵得城中所有平常百姓大半年的口粮,赵珈琪王府外数里的道路上都铺上了红毯挂上了灯笼,上门送礼的人几乎要将整个王府挤个水泄不通,各式各样的贺礼摆满了一个又一个房间。
自傍晚时分始焰火在整个长安城上空闪耀着,使得城中百姓纷纷走出房门仰头观望,一时间竟引起了不小的轰动,热闹程度不亚于举国同庆。
苏瑾藏身于王府塔楼一角看着底下的人狂欢,心里仍不知是高兴还是难过。齐澜已婚娶,自己已不能再如过去一般与他往来,否则势必会让人说闲话,引得那准王妃注意。听人说定北侯的女儿自小便是含着金汤匙出生,个性比一般人家姑娘鲜明,眼里容不下任何沙子我的警花爱人。她顺着楼梯缓缓走下准备离开王府,忽见陈沉站在不远处,眼角含笑地看着她。
因为张秦一事他也受了牵连,幸好有齐澜从中打点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将他救出来,本来他与张秦也并未有太多交集,只是有人也想借此置他于死地而已。
苏瑾随他走了一阵,说了许多可有可无的话,知道她重回薛家以后陈沉也并未多说什么,只轻声笑了笑道:“景生亏欠你的,只怕这辈子都还不完了。”
“说到他,你可知他们走到哪儿了?”
“只知道他们一路向西北而去,想必是要去阡关。”
漫无目的的在王府里闲逛时恰遇上到此处赴宴的太子殿下,苏瑾第一次见着那个人,长着一双薄唇,眉目间隐隐透着阴狠,虽同为皇子,却与齐澜截然相反。站在陈沉身后一时间忘了行礼,等回过神来太子已大步流星地离开了那个地方。她嘀咕许久,轻轻地叹了口气。
有人过来,向他们问了好后便低声对着苏瑾道:“宁昭仪来了口信,想请瑾小姐入宫一趟。”
陈沉犹豫了片刻,道:“我送你进去,今晚齐澜怕是抽不开身,皇上也在此处。”
她连声感谢,临上马车的时候又回头看了一下,王府仍是人声鼎沸灯火通明,心中一下子满是惆怅。
待婚宴过后陈沉便要被贬到芜州去担任刺史一职,如若不出意外,这也许会是他出发以后最后一次与他见面,日后若要再相聚,已不能像先前那般便利。她觉得可惜觉得不舍,却也无可奈何,只能提前祝他一路顺风。待到了长欢殿外,陈沉忽地叫住她,说道:“苏瑾,我和齐澜一直把你视作好友,不管你最后何去何从,记得……我和他都一定会是你一辈子的朋友。”
“此生能得挚友如你二人,苏瑾感激不尽,谢谢你们待我如此之好。”
好好地,竟有种此一别后不知何时方能见到的感觉,那种感觉很微妙肉蛾天,让她心里满是不安,不敢想太多。今晚有那么多人得以尽兴,却也有那么多人被落寞包围,忍受着离别。
陈沉站在原地不动,一直看着她走进长欢殿,消失在那扇门后方才上了马车。临了,又想起什么似的,哼笑一声吩咐道:“直接回府吧鸿均老祖,明日,咱们就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了。”
是夜,长安城中各处皆能看到德阳王府燃放的焰火,那漫天的绚烂虽转瞬即逝,却灿若芳华使人移不开目光。她陪苏鸢在门廊上看了许久,两个人都缄默不语,等到起风了方才缓缓走回厢房。
苏鸢已将临盆,行动不便,但此时偌大一个长欢殿只有寥寥几个宫女,还有一位大夫暂居于此,好时时刻刻守着她不让她出任何意外。
今夜宫中安静了许多,因为热闹都被德阳王府抢了去,只剩下冷冷清清的一片,似乎还能听到御花园中鸣虫的声响。
躺下后苏鸢忽然问她想要什么,她一时间不明白那个问题的意思,苏鸢呵着气笑了许久老狼赵旭,从枕头下取出一块玉佩示意她收下,若有所思地道:“眼下你于薛家而言仍是一个外人,却掌握了薛家大半的家业,你再这样替他们卖命日后只怕无人敢再娶你。女儿家终归是要嫁人的,薛景生这样薄情寡义,就算他回心转意我也不愿你再跟着他受委屈。”
“那姐姐你认为我该如何做?”
“所以我问你想要什么?”
苏瑾愣了愣,眼下她若说不再管薛家的事只怕已来不及,除非薛母病愈那虹。这些年来薛府中的大部分开支都仰仗着那些店铺的收入维持,加上他们一家的名号,明里暗里的收入不少,薛母决计是不可能答应让一个毫不相干的外人来接手她的事业的。以前阮从忆还未正式与薛景扬成亲薛母也这样带着她四处奔走,若非后来出了那样事现下掌管薛家大业的人必定是阮从忆无疑。
知道她还没有为自己打算过,苏鸢颇有些无奈地笑道:“长安城里的王公贵族有许多一表人才的公子未曾婚娶,我会请皇上替你物色一个如意郎君,到时你也安安心心的享福便好傲世剑神,至于薛家那边,你看什么时候合适便放手吧。”
她不说话,想了许久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昏昏沉沉之中睡了过去。
……
是日,齐澜大婚完毕,却忽地接到圣旨要将他调到幽州一带,新晋的王妃杜倩听说此事连忙赶到大厅,却见齐澜一人独坐在厅中,神色凝重的样子不知在想些什么。
幽州一带位置偏远,调到此地无异于是被贬。
齐澜知道前些日子为了救出陈沉必定留下了很多把柄被人添油加醋告到了皇上处,这才惹得皇上大为光火,却碍于他方才娶了定北侯的女儿,所以只说是让他到幽州去治理当地的天灾人祸以报皇恩浩荡,且圣旨还说须得即刻启程不得耽搁,想来是告密那人不想他再多待在京城一刻。千算万算也终究挡不过敌人的百般暗算……
他正欲吩咐下人准备马车入宫,却见一队御林军从王府大门外鱼贯而入,不多时便已将客厅外围出一条路来。为首的乃是一个太监,那厮手抬拂尘,声色鄙夷地稍稍低下头道:“参见王爷,咱家奉圣上之命前来催促王爷即刻赶往幽州不得停留,否则按罪论处黄小瑜。”
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
昨夜的繁华顷刻间落了幕归于尘土,恍如梦境一般,于光怪陆离之间将所有的结局写好,任谁都不能抗拒。此一朝被人算计,他日便难再翻身。太子的这一招打得极妙,除掉了一个未来可能会要挟他的张秦,又逼得齐澜不得不为了救人而自露破绽,此等一石二鸟之计齐澜即便能猜到也决计不能在短时间内想到破解之法。心里除了感叹太子为了排除异己而无所不用其极之外,也只能先接受当前的命运,换得一时安宁。
苏瑾听说了齐澜的事情,方才惊觉太子会放了陈沉其实是准备了另一个更大的陷阱,而今陈沉已经离京,齐澜又忽然被调到偏远的幽州,这城里俨然已没人能在她遇到危险的时刻挺身而出。她丢下手中的笔不管不顾地跑了出去,丁宝在背后叫了几声,叹了口气。
身后,今年长安的最后一场雪正缓缓落下,天色阴沉,满城都听着雪,愈发安宁静谧,却还是听见了现世离别苦。
冬日长安,从此再难安……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