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与恶、理想与现实、理智与疯狂、快与慢；成功的反面是不够努力，成长的那边是随波逐流；人生和养老只有X与Y。（本故事纯属事实，如有雷同请对号入座）
那年，我劝走了院里的老人成年人的世界里有没有对错？
在我智商欠费的少年期，看过一期全国青少年辩论赛，辩题是“人性本恶还是人性本善”。看电视上的同学唾沫横飞、妙语连珠只觉得很激烈、热闹。全场下来就是过山车，恶有道理；善也不错，思绪完全被辩论者掌握。
或许是相信人性是善良的，这个世界好人多，都在做对的事。或许是相信人性本恶的，也有坏人，要提防，不要学他们做坏事。
人生有好坏，分对错，计善恶。如同很多宗教告诉我们的那样：世界分黑白，光明与黑暗，从善上天堂，心恶下地狱。
成年人的世界没有对错只有利益。
白师傅，我养老人生启蒙老师。他平时是个工程师，只有喝了酒才是个哲学家。工程师的他计较数字，哲学家的他讲人生道理。计较的时候会精确到小数点后面好几个零，哲学的时候会把一座矿山送给国家。你说他矛盾我是推推棒，他说你不够坦诚，你说他爱算计，他说你不够豁达。
那是最后一次我陪他喝酒，我一口白水，他一盅黄酒，白师傅喝酒讲人生故事，我喝水品其中度数。
那天到底讲了什么事儿，我忘记了大致就是管理养老院鸡毛蒜皮的事，最后老白酒喝够了说道：“你要做的事情没错，其他人做的事也没错，成年人的世界没有对错只有利益，观点没有正确只有不同。”我似懂非懂，依然为自己的智商捉急。
白师傅离开一个月，院里的护理员老李来和我说：“院长！这606的孟老太我管不了啦！打死我都不敢服务她哦！”原来孟老太最近半夜4点会忽然醒来，披起自己绯红色的棉袄，直勾勾的眼神打开门对着漆黑的大门口小蜜蜂网赚，呼喊着：“爸爸妈妈你们回来了！他们为什么要打我们，他们为什么要砸我们家。这些王八蛋天眼神龙！"
老李专门负责照顾她，夜间惊醒，开始又劝、又哄后来孟老太对她也又打又骂，如同鬼上身一般魔障了！
老李50来岁的人，标准的农村进城务工人员，有心做事但文化水平不高，这种事真是把她吓得够呛。
“院长！我不怕脏不怕累的，但这个我怕啊！“那换小王？我转头看看小王，小王就是炸了毛的母鸡，一边摇手一边退“不不不，院长我也怕！”
但孟老太有来头，祖上是旗人贵族，平日里笑呵呵的，说话倍儿有北京腔调，行为有礼有节一看就是知书达礼的人家。两个女儿女婿事业都不错，北京有房有车有自己的事业，典型的那种不用努力也过得很舒坦，想有点追求也可以去实现自己理想的幸福人家。
刚来的时候，大女儿和二女儿一起送老太太，说是咱们这位置好，离大姐近，环境不错，老太太又只习惯一人住，关键是他们家不差钱。选好房间，布置妥当老太太也乐呵呵的挺满意宗文瑞，女儿女婿时不时的就过来陪老人家，一切都贼顺利。典型的良善孝顺人家，我院彰显美满养老生活的楷模。
这事怎么办好出国留学必备条件！！还有2周过年了。
老李、小王几个是做了工作，加工资给红包才愿意留在北京工作过年，他们不愿意照顾老太就没有人了！养老院有一条默认的规定，老白定下的“谁都不敢做，做不了的事，院长做！”。
晚上我在孟老太的客厅躺下了。
准点准时的老太太，4点！淅淅索索麻利的穿好红棉袄，打开卧室的门，对着门口念“爸爸、妈妈…您怎么回来了，家好惨啊，你们好惨啊！”
这！！全身鸡皮疙瘩，只有对社会主义无神论保持坚贞信念的人，比如我，才能忍住不喊救命！
“大妈，您父母来看你了？”
“哎，是啊。小周啊，我父母可是好人。”
“是是是…..当然！“
“您是院领导，就因为我父母不好，庄雯如我去参加妹妹的婚礼都不准吗！”
“没有不准，只是您妹妹婚礼是明天，不是今天！大妈你记错了。”
“这是批准我去了茱倩！那您说为什么这些人要打我爸爸、妈妈；我家什么坏事都没做过；我家那么漂亮怎么就给毁了呢？我的哥哥……“
说到这里孟老太激动得就要打人，嘴里开始标准的国骂，完全和白天换了一个人，原来是老李、小王听到动静过来看情况，老太太摸起拐杖就要打他们，那架势就是和杀父仇人拼命。折腾到早上8点，老太太也是累了、睡了。
那天早上我蹲在院子里，看着隔壁单车棚里的野猫，它知道这有厨房，随便找点什么就能吃饱，看见我就不敢过来，于是我到厨房找了一条鱼丢了过去。它也不吃，只是好奇的看我，只怕是觉得这人行为不正常。
哎，人的事就没有正不正常，发生了就发生了，哪有什么好坏、对错。晚上老白来了，过了今天是要回家过年的，最后一天来看看。我讲了孟老太的事，白师傅只是怔怔的看着我，问：“你打算怎么办？”
“老李和小王肯定因为老太太晚上吓他们，有过报复行为。老太的家人是知道老人家有这毛病才送养老院的，只是瞒着不说。”
“你打算怎么办吧？”
“我还年轻，才31岁，没遇到过这种事！”
“都是第一次做人，谁不是头一遭”老白的话就是道理。
“叫他们家人过来，我给老太太找一家有能力照顾的好地方。”
“他们家一个月给咱家缴9000呢”
“白师傅，我马上32了，一辈子就一次31岁。“
老白听了这话说：“我晚上不住了，酒也不喝了樊宁屏，待会就走。”
1个小时，孟老太家老大就到了，来了也不说话就门外和她妹妹打电话。老大的老公是个北京老炮，最是闲不住嘴。
“其实老太太这问题，我们也知道瞒不住多久，就是希望你们能帮个忙，而且传出去也不好，说老太太是疯子多难看啊”。
“这几年，都是轮流照顾老太太，但这情况越来越严重，妹妹家就是实在是受不了，又刚好您这实在是离我家近，那真是得了救命稻草送过来啊。”话没说完老大就拉着妹妹来了。
“院长，您是个明白人，这事我们真是没办法啊。我妈这样我也心疼，可是………”大姐哭了还使劲的推妹妹上前说话。
二姐说话也直接：“院长，是我们骗了你们，我妈这情况说实话没什么地方能收，但真的是折磨我们，又不能被其他亲戚说不孝顺，您说加多少钱吧。”
“我有说过我很喜欢猫吗？早上我特地给车棚的那只喂了鱼。”
孟老太一家人顿时懵了，院长也疯了，还是要狮子大开口！
“您说要加多少钱！我们也知道这马上要过年了，大姐和姐夫5年过年没休息过，这次她们已经订好了出去旅游。我们家要来很多亲戚，妈妈这样被他们知道可不行！”
“您母亲不是疯了，这是阿尔茨海默病，就是老年痴呆。我联系一家专门照顾您母亲的地方，特护8000一个月和我这一样，就在太阳宫附近，距离二姐家30分钟。”
“院长！您确定？“孟老太一家人觉得疯掉的是我。
“嗯啊，是的。不过我觉得您们还是需要谢谢老李、小王他们照顾孟老太很是不容易。”
“是的、是的，她们辛苦，我们那时就被折磨得不行啊。”
大姐不带烟火的塞给老李两人红包还道了一声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孟老太一家人说完，就利利索索的载着老人家去了太阳宫。
第二年，我快33岁的时候去看望孟老太，那年她89；老太太还是笑呵呵，见到我说“您还没批准我的假，去妹妹的婚礼。”
“孟大妈，您又和我开玩笑，前天你妹妹结婚我让您去了，今天又结婚，您有几个妹妹还没介绍给我认识的？”老太太笑得牙套都要掉出来了。
老李过完年和我说想去别家养老院，那边钱多，工作也轻松，还语重心长的说，“院长你就是人太好，其实这些老头老太你吓吓他们就听话了，我们村里媳妇对付公公、婆婆都这样，很管用。”
小王后来说，她再也不想在养老院工作了，太压抑、太难受、没好人。结果等我离开了3年，当年的小王都干成了老王，做了副院长。
我离开院子的时候没有和老白喝酒，本来是他喝酒月光小兔山庄，我喝水。他端着酒杯说，“咋了？不想干了，干不下去了？”
我说：“我本来是学理科的，却拿了文科的学位。只想做好人，却需要容忍这个世界有坏事。这就是X与Y轴，X是善、对、理想，Y是恶、错、现实符文战熊，确定自己在轴上位置的不应该是利益。”
“那还能是什么？”老白放下酒杯。
“相信人性的善，拥抱内心的恶，做认为对的事。”
老白端起茶杯说道“你是不是傻？”
“我智商欠费，一直在充值。”
这一次我们一起喝了茶，最后一次吃饭不喝酒。从此老白再也没见过我，但我见过很多位老白。
一般人都不是他们想要做的那种人，而是他们不得不做的那种人。——毛姆《月亮与六便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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